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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金瓶梅013潘金莲偷嫁西门庆,武


诗曰:感郎耽夙爱,着意守香奁。

岁月多忘远,情综任久淹。

于飞期燕燕,比翼誓鹣鹣。

细数从前意,时时屈指尖。

《金瓶梅》是一本奇书,奇就奇在对比手法无处不在。比如“薛媒婆说娶孟三儿”与“西门庆偷娶潘金莲”作对比:

孟三儿就是孟玉楼,与潘金莲一样,都是寡妇改嫁。但是孟玉楼是明媒正娶,潘金莲却是偷娶暗嫁。

孟玉楼那边西门庆给安排十二位素僧为其先夫念经烧灵,而潘金莲这边却是六位花和尚为武大郎超度,僧人规格数量减半。

搬嫁妆时,孟玉楼这边是“此时薛嫂正引着西门庆家小厮伴当,并守备府里讨的一二十名军牢,正进来搬抬妇人床帐、嫁妆箱笼”,潘金莲这边是“当晚就将妇人箱笼,都打发了家去,剩下些破桌、坏凳、旧衣裳,都与了王婆”。

可见迎娶孟玉楼时西门府小厮丫环全出动了,还外请几十名保安来帮忙搬嫁妆,而潘金莲这边就两个行礼箱西门庆一提就完事。除了说明潘金莲与孟玉楼家当比起来太寒酸之外,也写出了“偷娶”的那种偷偷摸摸、草草了事的着急心理。

再看看孟玉楼的住处“西门庆就把西厢房里收拾三间,与他做房”,潘金莲的“西门庆娶妇人到家,收拾花园内楼下三间与他做房。一个独独小角门儿进去,院内设放花草盆景。白日间人迹罕到,极是一个幽僻去处。一边是外房,一边是卧房。”

孟玉楼有兰香、小鸾两个丫头,都跟了来铺床叠被,小厮琴童方年十五岁,也跟着过去服侍;而潘金莲是“大娘子吴月娘房里使着两个丫头,一名春梅,一名玉箫。西门庆把春梅叫到金莲房内,令他伏侍金莲,赶着叫娘。却用五两银子另买一个小丫头,名叫小玉,伏侍月娘。又替金莲六两银子买了一个上灶丫头,名唤秋菊”。

孟玉楼带过去的名贵大床用不完,还把一张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送给西门大姐作嫁妆;而潘金莲连张床都没有,“西门庆旋用十六两银子买了一张黑漆欢门描金床,大红罗圈金帐幔,宝象花拣妆,桌椅锦杌,摆设齐整”。

我们都知道西门庆娶老婆也是为了敛财赚钱,为什么这次却贴钱了呢?

看官不明白,西门庆的正室吴月娘也不明白,她也好奇:这个潘金莲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俺男人倒贴钱也娶她?

西门庆爹娘都不在了,潘金莲过门后第二天要拜见长辈的,便来吴月娘屋里,递见面鞋脚。

月娘之前就想借这个机会,瞧瞧这个小娘们到底长什么样,但见: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峰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吴月娘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论风流,如水泥晶盘内走明珠;语态度,似红杏枝头笼晓日。

月娘见了都惊叹潘金莲“不想果然生的标致,怪不得俺那强人爱她”,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那武大郎怎么能娶到的?

吴月娘在瞧潘金莲,金莲也在偷瞧她,我们来看看潘金莲眼中的吴月娘“见吴月娘约三九年纪,生的面如银盆,眼如杏子,举止温柔,持重寡言。”

也就是说吴月娘是个大脸盘子,眼睛却很小,丑女一枚,这一比,倒让潘金莲找回了自信。

潘金莲先与月娘磕了头,递了鞋脚。吴月娘也受了礼,扶她起来,之后又唤来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等人,逐一介绍,潘金莲也暗暗端详她们这几人:

这李娇儿是西门庆的二房,原来是院子里卖唱的,还是个头牌,虽然长得还可以,只不过现在发福了,显得体肥肉胖,论风月之事肯定不及潘金莲了;

这第三房就是新娶的孟玉楼了,大概三十岁多点,生得貌若梨花,腰如杨柳,长挑身材,瓜子脸儿,自是天然俏丽,美中不足的是脸上雀斑不少,唯一那双小脚儿与潘金莲不相上下。

这第四房,叫孙雪娥,本是西门庆元配陈氏的陪嫁丫环,陈氏死后,西门庆也给了她一个名份,收作四房,只是长得吧,五短身材,但腿脚麻利,“煎炒烹炸”样样精通。

潘金莲按大小排辈,逐一行礼拜见过,还平叙了姊妹之礼。西门庆也以此类推,把金莲做了第五房。

潘金莲自知论资历、论财产都比不上她们几人,唯有靠美色来吸引住西门庆,同时还要巴结上吴月娘,这才能在西门府站稳脚跟。

所以过了三天后,她就开始行动了,每天早起主动来帮吴月娘做些针线活,要知道她可是潘裁缝的女儿,打小练得一双巧手儿,又左一个大娘右一个“大娘”地叫着,这让吴月娘喜欢的了不得,也称呼她“六姐”。月娘还经常送些衣服首饰给她,到了饭点也叫上她一起用餐。

这也引起其他几位娘子的不满,其中李娇儿就气不过,背后经常说:“俺们是旧人,到不理论。她来了多少时,便这等惯了她。大姐姐好没分晓!”

潘金莲白天去巴结吴月娘,晚上便回来讨好西门庆。二人女貌郎才,正在妙年之际,凡事如胶似漆,百依百随,氵欲之事,无日不欢。且按下不题。

话说武松终于回来了,先去清河县衙纳了回书。知县见了大喜,见事情办得妥妥当当,还给了武松十两赏银,盛宴款待他。

武松在去往东京出差的途中,因赶上夏天雨季,路程受阴,原计划一个月的路程,却来回耽搁几个月。在这之前武松就有一种不详预兆,对着哥哥一家放心不下,所以派一个士兵提前折回送信,把他大致回家的日期告知哥哥。

如今武松交了回书,便立刻来到住所,换了衣服鞋袜,戴了一顶新头巾,锁了房门,直奔紫石街来找哥哥。

两边街坊邻居一看武松回来了,都暗暗吃惊,捏了一把汗,说道:“这下要有好戏看了!这个太岁回来了,怎么能善罢甘休?”

来到门口,武松上来就拍门,却无人应,推门进去后,只见侄女迎儿在屋檐下撵线。他在院中又叫了几声“哥哥”、“嫂嫂”,还是没人应,就上前问迎儿:“你爹娘往哪里去了?”

迎儿见叔叔回来了,只是哭,不作声。

武松正欲详问,却听隔壁王婆跑过来了。武松给她唱了喏,施了礼,开口便问:“我哥哥往哪里去了?”

王婆说:“你哥哥四月二十出头,突然得了心痛病,一连痛了八九天,什么药都吃了,就是不见好转,便死了!”

武松说:“我哥哥身体好好的,从来没生过病,如何心疼便死了?”

王婆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晚脱了鞋和袜子,明早儿能不能捞着穿,都不好说哩!”

武松听罢如五雷轰顶,痛苦半晌才问道:“我哥哥如今埋在哪里?”

王婆说:“你哥哥一倒了头,求医问药也花了不少钱,死的时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多亏附近有一个大财主,舍助一具棺木,没办法,只停尸三天,便抬出去火葬了!”

武松又问:“如今我嫂嫂往哪里去了?”

婆子道:“她少皮嫩肉的,又不会赚钱养家,简单守了百日孝,她娘来劝,上个月嫁到外省去了。只丢下这个小妮子让我替她养活。专等你回来交付与你,也了我一件心事。”

武松听罢,院中四下瞧了瞧,悲恸欲绝,转身走了,迳投县前落脚处,开了门进房里,换了一身素衣,又叫土兵街上打了一条麻绦,买了一双绵裤,一顶孝帽戴在头上;然后买了些果品点心、香烛冥纸、金银锭之类,再次回到哥哥家,重新给哥哥设立一个灵位。安排羹饭,点起香烛,铺设酒肴,挂起经幡纸缯,安排得端正。

约莫一更时分,武松点了香,扑翻身便拜,哭道:“哥哥阴魂不远,你在世时,为人软弱,今日死后,不见分明。你如果是含冤负屈,被人所害,还望托梦给我,兄弟我替你报仇雪恨!”

哭毕,把酒一面浇奠了,烧化纸钱,放声大哭起来,哭的那左邻右舍也无不凄惶。

武松哭了一会,这才把这羹饭酒肴分与士兵、迎儿吃了。找来两条席子,叫士兵房外门廊里睡,让侄女迎儿在房中睡,自己扯条席子,就在哥哥灵桌子前睡了。

话说半夜时分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候,也是阳气最轻,阴气最重的时候,传说此时会有鬼魂出没,大多人梦游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些经历过的都说梦游就是被鬼牵着走的。

武松原本翻来覆去在席子上睡不着,只是一个劲儿长吁短叹,不知怎地突然困意来袭,半醒半睡时,只见那灵桌子上琉璃灯半明半灭,武松心想:我哥哥活着时就胆小怕事,死后还是如此?正想着,只见那灵桌子下卷起一阵阴风来。但见:

无形无影,非雾非烟。盘旋似怪风侵骨冷,凛冽如杀气透肌寒。昏昏暗暗,灵前灯火失光明;惨惨幽幽,壁上纸钱飞散乱。隐隐遮藏食毒鬼,纷纷飘逐影魂幡。   

那阵阴风,惊得武松毛发皆竖起来,再定睛看时,只见一个人从灵桌底下钻将出来,哭诉:“兄弟!我死得好苦也!”武松看到仅有些人形,虚无缥缈的,却待向前再瞧时,只见阴气散了,形影忽不见。

武松惊得一屁股坐起,寻思道:“怪哉!似梦非梦。刚才我哥哥正要告诉我什么,却被我的神气冲散了。想来他这么一死,必定不明不白的!”

听那更鼓,正打三更三点。回头看那士兵,睡得正香。

武松连连摇头叹息不止,也只好等到天明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武松洗漱完毕,唤醒迎儿,就带着士兵出门去了,一路上四下打听哥哥的死因,那些街坊邻居都惧怕西门庆,谁肯多嘴。只说“王婆在紧隔壁住,只问王婆就知了”,还有的说“卖梨的郓哥儿与仵作何九叔,二人最知情”……

武松听罢,直接上街来寻小郓哥,找了好几条街,只见那小猴子挎着笆子买米刚回来。武松见到他,立马唱喏:“小兄弟!”

小郓哥一看是武松,就说:“武都头,你来迟了一步儿,须动不得手。只因我那老爹六十多了,没人赡养,所以我没法配合你打官司。”

武松说:“小兄弟,这个好说。跟我来!”

武松把小郓哥带到一个酒楼,请他大吃一顿,然后说:“小兄弟,你虽年纪轻轻,倒有养家孝顺之心。我也没什么……”说着从身边摸出五两碎银子,递给郓哥说:“你且拿去与老爹做盘缠。待官司完结,我再与你十来两银子做本钱。如何?”

小郓哥一把接过银子掂了掂,心想:这些银子,也够俺爷俩三五个月生活费了,就是陪武二打场官司也不妨。于是便将自己卖梨儿寻西门庆,后被王婆怎么打出,自己又如何帮武大捉奸,西门庆怎么踢的武大郎,后来潘金莲不知怎么嫁到西门府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武松听罢暗骂王婆不是东西,又问了一遍小郓哥:“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小郓哥斩钉截铁地说:“千真万确!俺就是到了官府也这么说!”

“好好!小哥儿你先回家把盘缠交与你老爹,明早到县衙与我作证,”武松还拍了拍小郓哥肩膀问了句,“你可知道那何九叔的住处?”

小郓哥说:“他呀?三天前听说你要来,也不知谁报的信,便卷铺盖跑路了!”

武松叹息了一阵,才起身结账,与小郓哥作别。

到了第二天,武松先在陈先生家写了状子,走到县衙门前,敲鼓鸣冤,小郓哥早在那等他。

知县差人宣进来,武松直奔到厅堂跪下,喊起冤来。

知县抬头一看是武松,诧异不小,便问:“武都头,你状告何人?有甚冤屈?”

武松便将西门庆与嫂子潘氏通奸,哥哥被他踢中心窝,王婆主谋,陷害性命,何九朦胧入殓,烧毁尸伤,如今西门庆又霸占嫂子在家为妾……从头到尾陈述一遍,然后递上状纸。

知县接过状纸,便问:“可有人证?”

武松指了指小郓哥说:“这个乔郓哥可作人证!”

知县点了点头又读了一遍状纸,又问:“怎么不见何九其人?”

武松说:“何九知情在逃,不知去向!”

知县于是录下乔郓哥口词,当下退厅与佐二官吏通同商议。

原来知县、县丞、主簿、典史,上下都与西门庆打过交道,因此这些官吏权衡再三,决定不受理此案。

知县出来就叫武松说:“你也是个本县的中都头,不何不晓得法度?自古捉奸见双,杀人见伤。你哥哥尸首没了,你又不曾亲自捉奸在场。今儿只凭这孩子的话,就推测他人作案的嫌疑,有失公道。你不可造次,须三思而行!”

武松说:“禀告相公,这都是实情,不是小的捏造出来的。只望相公拿西门庆与嫂潘氏、王婆来,当堂对证一番,其冤自见。若是诬告,小的情愿领罪!”

知县见武松言真意切,就说:“你且起来,待我从长计较。可行时,便与你拿人。”

武松这才起身,出了县衙,还把小郓哥留在自己住处,不放回家。

却说,早有人将这案子捅给了西门庆。西门庆得知后着急了,忙叫来心腹小厮来保、来旺,揣上着银两,连夜送往县衙打点一番。

到了次日早晨,武松又来县衙催逼拿人。

孰料这知县昨儿刚受了西门庆的贿赂,便发下状子来,说道:“武松,你休听外人挑拨,故意与西门庆作对。这件事你说的不明不白,难以受理。圣人云‘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背后之言,岂能全信’?你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造次!”

一旁的吏典也说:“武都头,你在衙门里也晓得法律,但凡人命之事,须要尸、伤、病、物、踪,五件事俱完,方可推问。你哥哥尸首又没了,怎么受理?”

武松说:“如此这般说,小的兄长这冤仇,终不能报了?不但相公不准所告,还说的条条是道?”

武松气呼呼地收了状子,退出厅堂,来到住处,放了小郓哥家去,又不觉仰天长叹一声,咬牙切齿地骂起这些人来。

要知道武松可是打死过猛虎的英雄,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想了一夜,第二天便来找西门庆单挑。

武松来到西门庆的生药铺前,寻不见西门庆,只瞧到管铺子的傅伙计在店里,直接对他说:“且请借一步说话!”

傅伙计认的是武松,不敢不出来,被武二引到僻静巷口处。

此时武松立马翻脸,用手揪住他衣领,怒眼圆睁,喝道:“你要死,还是要活?”

傅伙计吓得战战兢兢,说了句:“武都头在上,只是小人又不曾触犯了武都头,为何发怒?”

武松说:“你若要死,便不要说;若要想活,就对我实说。西门庆那厮如今在哪里?我的嫂子被他娶了多少日子?一一说来,我便罢休?”

这傅伙计也是个胆小之人,见武松来者不善,慌忙说:“都头息怒,小人要活!要活!小人在他家,每月二两银子雇着,只管这铺子,并不管他的闲事儿。大官人今儿不在家,刚才和一友人往狮子街大酒楼上喝酒去了。”

武松听罢,这才松手,大叉步直奔狮子街来。

且说西门庆正与县衙一个皂隶李外传在楼上喝酒。

这个李外传专门在县衙揽些公事,也算是武松的同僚。若有两家告状的,他就两头吃,有什么消息就里外传,因此外人给他起这个浑名,叫做李外传,有“里外赚”与“里外传”双重含义。

那天见武松状告西门庆,得到这个消息,就来向西门庆报信。因此西门庆为了答谢他,请他来喝酒来着,还送他五两银子,请了两个伎女作陪。

两人正喝着,西门庆眼尖,瞧见武松似凶神恶煞般从桥下直奔酒楼而来,吓得魂飞魄散,想跑已经来不及,就对李外传撒谎说去后楼小解,躲避风头。

武松进门便问酒保:“西门庆在这吗?”

酒保说:“西门大官人和一友人在楼上喝酒哩。”

武松拨步撩衣,飞奔上楼,却找不到西门庆,只见一人坐在厅中喝酒,还有两个卖唱的伎女陪在两旁。

武松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县衙皂隶李外传,早听说他的行径,就猜到是前来报信的,不觉怒从心起,走到跟前,就指着李外传骂道:“你这厮,把西门庆藏在哪里去了?快说!我便饶你一顿拳头!”

李外传抬头见是武松来了,吓得缩成一团,半晌说不出话来。

武松见他不吭声,更加断定他心中有鬼,也愈加愤怒,便一脚把桌子踢倒,碟儿盏儿都打得粉碎。两个伎女吓得魂都没了。

李外传见势头不妙,挣扎爬起,拨腿就想跑,却被武松一把扯回来,骂道:“你这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且吃我一拳,看你说也不说!”话还没落地,就飕地一拳,飞到李外传腮帮子上。

李外传吃不消,杀猪般地惨叫,边求饶边说:“西门庆刚才后楼小解去了!武都头,不干我的事,放我走吧!”

武松见他那怂样就生气,顺势用双手将他提起来,隔着二楼窗儿就往外一扔,说道:“你既要走,我就放你走吧!”

只听外头扑通一声,李外传砸落在当街正中心。

这一切都被躲在后楼的西门庆瞧见清清楚楚,看到李外传被摔成那样,叫声“妈呀”,也顾不上身家性命了,直接爬上后窗,纵身一跳,去逃命。

他这前脚刚跳下,武松后脚就赶到后楼寻他,转了一圈不见西门庆踪影,就以为是李外传在撒谎。

武松又急转身奔下楼去,见李外传已跌得半死不活的,直挺挺的躺在地下,瞪着眼想对他说些什么。武松却以为李外传在瞪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又上前照准他的裆部致命部位踹了两脚,还骂道:“叫你通风报信,我叫你断子绝孙!”

“死了!死了”,众人都大叫,“武都头,这是李皂隶呀,他怎么打他呀?”

武松仔细一瞧,李外传还真的断气身亡了,就挠了挠头说:“我本想找西门庆单挑的,不料想这厮悔气,却先与他通风报信,俺气不过就打他几下。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打,两脚便死了!”

武松说罢,正想开溜去寻西门庆,可那地方保甲见人死了便出手拿他,又不敢直接前来捉拿,只得慢慢将他合笼,绑紧后还哪里肯放松!又连同酒保王鸾并两个伎女包氏、牛氏都拴了,一并投送县衙去了。

此事哄动了整条狮子街,闹了清河县,大街小巷皆议论纷纷,传着传便走了样,都说西门庆被武松打死了,武都头又打一虎,为民除害,拍手相庆。这正是:

李公吃了张公酿,郑六生儿郑九当。

世间几许不平事,都付时人话短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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