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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都结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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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代课老师

69年的春节转眼逝去,我带着对家乡、父母的依恋,也带着金都照相馆的悠悠伥然,回到了插队务农的右浜村。

在春寒料峭的初春,事如春梦了无痕。春耕的战役已经开始,我丢掉一切杂念投入到火热繁重的战斗中去。我的口号:和社员同工同酬,滿工不歇一天。我不仅学会了罱泥、调泥上岸,还学会摇船去芦墟三白荡拖水草。早晨出发傍晚返航,不是鱼滿舱而是草满舱。我曾自嘲一段:“阿白摇船三白荡,水草青青浪打浪,耙齿(捞水草工具)齐整扔湖中,水草铺满心欢爽......”。隔水晒,最易变黑,反正已在农村扎根,黑白已无所谓了。待回到村口,乡亲们早早就挖好了泥潭子,他们齐力将船上水草放入泥潭,再在上面铺上一些刚罱上的水河泥,如再加点鸡鸭猪粪配比在一起(就象现在炒菜煲湯时放点太太乐鸡精),那发酵沤过的肥绝对效果更佳,肥效奇好,要知道那才是真正的有机肥。"草无泥不烂,泥无草不肥"等农谚俗语我至今仍会讲上几句,记性真好!

因为春节刚过,在家有父伺候,有走油肉的款待,营养吸收后蕴藏无限的生机和力量。我信心十足,制肥、沤肥、开沟、坌地…忙个不停,但也忙得无语。

我的身体构造与众略有不同:怕热不怕冷。有些老农贴心问我为何不多穿点衣服?我总是笑笑:不冷啊。或者來句豪言壮语:天大冷,人大干,红心向党暖洋洋…当然御寒的衣服也就几件,有时留着"出客"时再穿,节约一点。我至今还保持这一优良传统:着装整齐,文明大方,搭配得体,尽量在整体上做到完美和谐。

我这个冬天大干、不怕冷的高中生赢得了一片赞扬声,江阴知青的优良事迹也传遍整个大队。

如此这般的大干了二个月,已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很怀疑村里是否有鲜花,仿佛没见过,即使有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花还是有的:黄橙橙、金灿灿的油菜花,黑心黑肺的蚕豆花,还有"盘盘葵花向太阳"的向日葵花。那时饭都吃不饱,个个面如菜色,哪个发"花痴"去赏花哈。当时"鸟叫做到鬼叫",搞的人人精疲力尽,不开夜工的话早早就死猪般的睡去。老农讲的妙:有钱买菜吃,呒钱困觉养精神",颇有哲理的经典之言。

某天的清晨,和煦的春风如少女轻轻地揉着我的脸。阿多队长迈着蹭蹭的步伐,后面紧跟着方家浜大队李书记。李书记一脸黝黑,我看见一把手进我这蓬门筚户,我愕然,手足无措,诚惶诚恐。只见敬爱的李书记掏出一支“劳动牌”香烟,吸了一口,笑咪咪对我讲:“小吴,由于你的干劲努力,通过贫协会一致推荐你借调到村小当老师。因没编制是临时的,工分拿满分…你觉得如何?”他讲话时我记得有几只布谷鸟在外面树林里唱歌。

我真有点感激涕零,回了一句现在想想还有点狗屁的话:服从大队安排,党叫干啥就干啥!竟没说一句感谢话,也没请书记坐一坐。我记得他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干!我真是喜从天降,不晒太阳不被雨淋,能做个教书先生很不错,我发觉寒舍亮堂不少,是蓬荜生辉吧!

方家浜小学是村小,一共三间平房,一间教师办公室,二间教室,全校仅一个陶老师,家住同里,吴江速师师范毕业,因身体小恙,需回同里检查住院调养。我这位代课老师应运而生,吴老师隔日就走马上任了!

现在的年轻人无法想象当时村办小学的简陋:一间教室坐二个班级,是1、2年级复式班,另一个教室是3、4年级复式班。我上午课程安排如下:先上1年级语文讲完布置作业做,不许发声。紧接上2年级语文,再布置作业。课间休息后到另一间教室先教3年级语文,布置作业,最后教4年级。要命的是3、4年级要写作文,我才疏学浅,就瞎编个:"我那可爱的家乡"、“歌唱祖国"、”吃忆苦饭后的感想"等等题目。

中午匆匆回家(寒舍)生火做饭,一盆荤菜:饭锅上蒸的螺丝,一盆青菜,一碗雷打不动的美味酱油汤。饭毕立刻再回学校教下午课:算术,那时还不叫数学。4个年级依次讲完,看看讲台上的双铃马蹄钟已到下午三时半,大声宣布:放学!于是在鸟雀般的吴老师再见的口号声中我终于下班归巢了。

阿多队长家的大金花芳名金凤,她是最听话的学生。她长的眉清目秀,有点“出水芙蓉"的味道。我有时想那位代战公主和阿多粗壮黑大汉怎么会生出诸暨浣纱女一样的宝贝。吴老师封她为总班长,全面负责学生管理。她克尽职守,认真踏实完成吴老师交办的各项任务。上篇我曾提及她,她已有上千万的家产,是金家坝的彩钢板企业巨头。是个好学生就是个好领导。她上次还一口一声吴老师,我倒有点难为情了。

实事求是讲,我不是称职的老师,师心自用,晚上备课粗浅了事。举个例子:我到现在还不太明白:Shang和Sang发音究竟如何区别?什么前后鼻音卷舌音五音不齐,四声调懂的:一声平二声扬三声拐弯四下降,哈哈。

写写又脱离主题,南辕北辙,言不达意。好,就到此搁筆,教师生涯不写了。因为放过暑假那尊敬的陶老师伤愈归队,我也就告别并不喜欢的先生生涯了。再见,方家浜小学,再见,亲爱的学生们!

第八章老母探亲

陶老师的病愈归校,我就结束了四个月的教师生涯,放下教鞭,挑起扁担,迎來朝阳送走晚霞,脚踏实地战天斗地,再不去做"跳出农门交好运"的任何念想了。

夏天的骄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的热浪让人喘不过气來。没有一丝风,知了在树上不停叫"热死啦",大地烫得象个大蒸笼。因为政府号召种双季稻,一个夏天种二季,多产粮。土匪的理念,混蛋的逻辑,能增粮吗?实际完全是否定的、错误的。我被加入到“双种双抢”的行列中,一茌稻谷收上來(实际未饱滿未熟透)马上又要放水翻地施肥插秧…工友们一个个都被折腾得两眼深凹无神,象一条条缺氧濒死的鱼还硬撑在死亡边缘线上…

在麻木和绝望中,收到了一封家书,言明老母亲某月某日将来金家坝探亲,咦!我老母从不出门,家里杂活一大堆,怎会丢开不管,而来省亲?天气又是如此灼热!我虽有"久旱逢甘霖"的喜悦,又是处于忐忑纠结的矛盾心态中。

写到这里,简单描述一下我的老母:她实实在在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貌不出众,身材一般。出身在一个虽不殷实却也温馨的家庭中。外公是银匠,以帮人家制作戒指、钗子为生,手艺颇佳。外婆倒是可以书写一番:赫赫有名的孙老娘,当时江阴城有名的接生婆。接技有一套绝活,接活率百分之百,有孙老娘莅临,产妇家家都象吃了定心丸。我母是长女,下有一妹三弟,乘巧懂事能干的她从小就能辅助大人料理家务,浆洗晒叠,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定还要写我的父亲:我父在幼年(13岁)丧父后到我外公处学艺,做个银匠学徒。一直就寄居我外公家。名师出高徒,我外公悉心、无保留传授制作技艺,再加之我父机灵聪慧,动手能力极强,外公家房屋里外的修补整理,均有外公爱徒承包!父亲人长得高大,估计1米76左右,特别两眼大,待到男婚女嫁之时,我外公竟将自己的大女儿许配徒弟,并代租房一套,在石子街蒋家弄口作为小两口爱巢赠送。婚后父母亲开了一间吴氏银铺,制戒作钗,生意还算红火,两口子相敬如宾,相依为命。老母为老父生了六娃:四龙二凤,接生均由我外婆亲自操刀,一个个瓜熟蒂落,呱呱坠地。后来我父将银饰店转行,改名《新裕百货店》,专卖日常生活用品,纺织用品:如梭子,皮结,梭捧…...

某日下午四点,一声汽笛鸣叫,苏州到金家坝的轮船徐徐靠岸,只见母亲一手搀着无锡小外甥女小玲(5岁),一手提肥大的包裹站立在舱口,我紧走几步,急步上船搀扶她们踏上了金家坝的大地。到了,到了!下面我要细细写一段惊心,现仍觉后怕的事:

我此人欢喜出风头,英雄主义膨胀,不识时务。我那天接老母自仗摇船技术过关,偷将队里一条三格子小木船摇至码头接老娘,舱中放椅二把,我将老母二人安放舱中,至船尾大喝一声:开船了。我用力摇起橹,小木船在晃悠中前行了。

小船荡漾在碧波中前行。我努力用心摇着船,突然,一阵阵的狂风四起,且是横风,直逼船身将船打到岸边,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拼着命要把船摇回河中,但船根本不听使唤。老妈当然吓得面如土色,小玲还在一个劲的叫:“好玩好玩”。我脸上虽是笑嘻嘻,但心中象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有眼,此时岸边走过同村青年土生,他见此状一下子蹦到船上,“唉呀呀,俉帮倷摇到村上去!”。只见他娴熟干练、三下二下竟就将船摇出困境直往村中驶去!

真可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后來想:如果船在河中被横风掀翻,那、那、那简直后果不堪设想,后怕呀!

终于在夜幕降临中到达右浜村。村里人知我母來村后纷纷前來探望问候。阿多队长夫妇率三朵金花举家登门问侯。老妈将带來的马蹄酥、粉盐豆作为礼品赠送给照顾我的乡邻乡亲。还带來一些起了个大早烧好的梅干菜烧肉和腌带鱼。阿多队长和几位乡亲看到鱼和肉,眼里射出一道绿光,光绿得象碧玉翡翠。万万没有想到:可敬可爱的阿多还怀揣了四个手榴弹(四瓶乙种薯干白酒),组织了四个村委干部,带了点各自家中的腌黄瓜,酱茄子,一窝蜂的湧进寒舍,在炙手可热的高温下,站在昏暗的灯光里,一口酒,一口菜,五爪金龙,将我老妈带來的菜肴风卷残云,一会儿只只碗底朝天,还有一位眯眼小队委用手指灵巧在碗底一抹,然后舌头一舔,比洗洁精还干净。那时我还不会喝酒,老娘辛辛苦苦捧到我面前的美食只吃到二片梅干菜叶子。吆五喝六中,我悄悄看了看母亲,但见她一脸怨气,本当她是想给儿滋补一下的,怎么连汤汁汤水都一扫光?

客人酒足菜半饱走后,只闻老妈口中连连喃声:强盗,强盗。我因在农村待了近一年,乡亲们的豪爽,憨厚,有福一同享的民意民风有所了解,耐心地劝慰,解释,讲他们对我的体贴照顾,老母终于释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端祥起我來了。

我紧坐在妈身旁,只听妈对我讲:是你爸一直催我來的。自你插队后一直长叹短吁,晚上也常常睡不着。知道现在农村大忙,叫我來烧一阵饭,让你田头回來有热饭热菜吃……我真想不到,语少意简,一般都板着脸的老爸竟想的这么细,这么柔,担心着我吃饭的问题。

老妈來后,我田头回來锄头钉钯往角落一搁,就可坐享热饭热菜,有妈在,饭吃得特别多,觉睡得特别沉。

老妈还常送茶水到田头。她撑了一把伞,走到我正跪着耘苗的田边,看见我们一个个背部晒着火炉般的日光,双膝跪着一膝一膝爬行过去,全然不顾他人,大声嘶喊:阿郎,快上來喝水呀!……写到这里,写不下去了。反正知青们都经历过。二个字:真苦啊!

没几天,外甥女小玲鼻子下长满一片浓疱,小天使般的脸惨不忍睹,我和妈讲你们早点回江阴吧(实际我也舍不得她们走,但是不愿意她们看到我的苦样)。

母亲來儿处住了十天,我不忍她在我那儿既享不到儿的孝道,我也没时间带她去任何公园逛一下,只记得陪她去转了一下实在没啥啥的金家坝街上,真有点对不起已在天上的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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